敲下这个题目,我哑然失笑。
小庆兄在教育界人畜无害,我咋就把他和加拿大入侵物种“一枝黄花”扯在一起呢?
哈,这损友当的!
然,细细想来,小庆兄和一枝黄花,还真有诸多相似之处:
第一,小庆兄和一枝黄花,都属于侵入“物种”。一枝黄花从加拿大侵入别国领土,而小庆兄从中学英语界侵入小学语文界、小学教育界。
第二,小庆兄和一枝黄花一样,适应性很强。无论是当中学英语教师、评小学语文课、编杂志、编书、从事青年教师培训,他都能很好适应,且,他现在评起了体育课、数学课、英语课……这适应力,比一枝黄花还强。
第三,小庆兄和一枝黄花一样,后劲十足、韧劲十足,俨然成了一道不可忽视的风景,不得不让人侧目。
只不过,一枝黄花,是让人害怕的;小庆兄,是让人敬畏而又亲近的。
以上算是破题,俗称“开门见山”。下面切入正题,好好说道说道这小语界的“一枝王花”。
2004年,我被王崧舟先生引进到杭州市拱宸桥小学。2005年8月,我担任该校教科室主任。彼时,小庆兄亦担任拱墅区某所中学的教科室主任。2005年10月,拱墅区教科室放我校举办一场教师校本研修现场会。作为教科室主任,我是这次会议的牵头人。会议上,我先让大家观摩王崧舟先生的《长相思》一课,并组织老师们研讨。大抵就是观课议课的意思。讨论中,有个自称教中学英语的男教师和主持人互动,引用“诗无达诂”的说法,提出自己的质问:教师对《长相思》做这样的分析,是否得当?作为主持人,我万万没想到,有人会提如此尖锐的问题。颇有些尴尬。记不清谁解了围。我只记住了,这个站起来互动的英语老师,叫王小庆。会后,王小庆向我要了王崧舟先生的《长相思》光盘,说要好好研究,并向我要了邮箱,说写好文章后,发给我。大约一个月后,我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,邮箱里突然多出一篇关于《长相思》的课堂评论。说实话,用“震惊”这两个字,不足以形容我的阅读感受。8000多字,洋洋洒洒,蔚为壮观!读过很多人的评课,大抵会从教学技术抑或教学艺术的层面来评,而王小庆老师的评课,站在课堂上师生精神生命存在的高度来评述,其意义和境界,拉高了评课很多个档次。我立即把评课稿转给王崧舟先生。崧舟先生看后,回复我:“《长相思》课评,小庆当为第一!”
后来,《长相思》课评在一家杂志上全文刊登。因着《长相思》,我和小庆的交流也越来越多,后来,就彼此称兄道弟起来。接下来的日子里,小庆兄一边继续教他的英语,一边继续“闯入”语文界,先后评了很多人的语文课:干国祥、郭初阳、周益民、蔡朝阳、闫学等人的课评,相继从他的笔下诞生。小庆兄,俨然成了小语界的“一枝王花”,所评之课,一片喝彩。其时,小范围有这样的说法,小语教师,以获得小庆兄的评课为一种荣誉。我也很想有机会把自己的课交给小庆兄品鉴,但2006至2009这几年,因岗位及办学机制的原因,我无法静心耕耘自己的语文园地,没有上出相对满意的课。
2008年年底的某个中午,我约小庆兄在莫干山路的半亩地饭店小酌。点了几个小菜,要了三瓶老酒,两个人就这样海阔天空聊起来。之后,我更坚定继续走语文之路的信念。我辞去管理岗位,重新成为一名普通语文教师。我有了更多时间耕耘语文、研究语文。读书、教书、写书,我在语文的家园安身立命。2012年-2013年,我上了《穷人》这一课。我感觉这节课,可以交给小庆兄评来品鉴了。大概2012年年底,我把课评发给了小庆兄。2013农历新年快要来临的时候,小庆兄把他的课评《在贫穷中感受人性的力量》发给了我。小庆兄从“当下儿童如何读懂《穷人》、什么是贫穷、贫穷的财富和力量、经典艺术的力量传承”四个维度剖析了这节课。他的评析,一如既往地走出了“教学技术”“课堂艺术”的藩篱,站在“人性”的高度,发现并丰富了我这节课的教学价值。巧的是,小庆兄是在“大雪漫飞”的天气里完成这篇课评的。他在课评里写到——“有趣的是,我在研析他的课例时,正值屋外大雪漫飞,此景此课,我仿佛走入了文本中穷人的生活,更感受着他的贫穷及其贫穷背后的人性力量。”
生命中,有些人、有些事,就是这么奇妙!我与小庆兄的雪中情谊,堪可玩味。
此后,小庆兄陆续评了不少语文课,丁慈矿、王文丽、刘发建、罗才军……很多朋友的课,都被小庆兄评过。无心插柳,柳已成荫。小庆兄成功“入侵”小语圈,成了“一支王花”。后来,某家出版社把他的课评结集出版,名曰《带着思想去评课》。小庆兄对这个书名很不满意,他说,如果有机会再版或修订,就叫《带着肉体去评课》。而今,在原版本基础上修订、增删的全新版的《评课到底评什么——王小庆评析名师课堂》,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。这本书,思想还在,增加篇幅,更加有血有肉了——这也算是“带着肉体评课”一种注解吧。
在我看来,小庆兄的评课,之所以独树一帜,得益于其文本细读功夫和深厚的文化功底。小庆兄把每一节课都当作独立的文本,作为艺术或文化的存在,站在“存在”的高度去审视课堂,跳出了技术主义的路线,看到了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。其实,所有的评课者都是把课堂实录当作文本进行解读的。但是,不同的人,看到的课堂,只能是他自己眼里的课堂。正如王崧舟先生说的“评课就是评自己”。小庆兄在评课,小庆兄也在评他自己。他用50多年的人生阅历与积淀在与课堂这一独特的文本对话、抵牾、品鉴,故而,从他笔下出来的课评,已深深打上他的生命烙印。小庆兄是英语名师,他翻译过多本西方学术著作,他能够阅读大量英文原著和大量翻译作品。他的阅读涉猎广泛而深入:文学、历史、哲学、人类学、现象学、语言学、比较文学、语文教育学、教育学……广博的阅读,是小庆兄评课能高出很多人的首要原因。这还不够。小庆兄评课之所以能鞭辟入里、恰中肯綮,发他人所未见,关键是其独特的批判思维。小庆兄从不人云亦云。他对很多事物都保持自己的独特省察。他写的不少教育随笔,总能透过现象看本质,找到事物的核心。因此,他能够洞察到每一课成败得失和其背后的原因。“思想之自由,人格之独立”,是小庆兄课评与众不同的本质所在。
其实,小庆兄身上更为可贵的东西,是其不断探索的勇气。。他敢于尝试不同的岗位,敢于不断挑战自我,拓展自己的实践领域,这也跟“一枝黄花”极其相似。小庆兄这“一枝王花”,后来调到进修学校编杂志。他可以把一本区级内刊,编得像国家级刊物那样高端大气。他还兼了一段时间的教师培训工作,主抓新教师的培养,其创办的“周末有光”,有声有色有光。后来,某家出版社看中了小庆兄的才华,请其担任副总编。这对文字功底扎实、学养深厚的小庆兄来说,自是游刃有余。小庆兄从编书、写书的人,变成了一个“为人做嫁衣”的角色。大概做了三年左右吧,小庆兄告诉我,他从出版社出来了。主要原因是他有文字洁癖,看到很多交上来的稿子,简直不忍卒读,有些作者还死活不肯改,久之,厌了,辞了。后来,小庆又到杭州一家培训机构工作,为该机构策划课程,也凭借他在教育圈的人脉,邀请讲师。小庆兄在培训机构做得游刃有余,我也好几次应他的约请,为他们的机构讲了几次课。今年八月,小庆告诉我,他跟发建兄成了同事。我颇吃了一惊。现在,小庆兄到了宁波蓝青小学,担任学术智库首席导师。主要是为学校的发展把脉,听课、评课,成了他的日常工作。这回,他的工作主要不是评“名师”(有点名气的老师)们的课,而是立足于常态课,评学校里草根教师的原生态课堂,不只评语文,英语、数学、音乐、美术……都评。小庆兄在他的微信公号“思想录别裁”里,一篇一篇地更新着,感兴趣的,不妨关注阅读。而今,“一枝王花”侵占到普通教师的课堂了。蓝青小学的老师们,会不会瑟瑟发抖呢?哈,别怕。小庆兄从来“刀子嘴、豆腐心”,混久了,你就知道了。教育界素来不乏以“送元宝”为主的泛泛而谈式的评课,小庆兄这样愿意讲真话貌似“横行霸道”的评课,当珍惜。推广合作 | 木子(微信)lixin13551044584